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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馬,跟隨前頭的審判在前往葉芽城外圍某個老舊刑場的森林小徑上,也就是他之前發現太陽神劍遺落的地方。

回想起昨天審判忽然來敲房門,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問我能否和他一起出任務。

想想可能是和太陽有關的事,我立刻欣然答應。

不過說真的,聽到他詢問的當下,我差點過於興奮,還好沒有激動地暈倒。

畢竟,這將是第一次和審判單獨長時間相處吧?




我們馬不停蹄抵達目的地後,審判隨即開口:「幻靈,麻煩妳待在這裡觀察現場好嗎?我打算去附近巡視。」

他向我說明分配的區域,以及指示詳細的工作內容。

「沒問題!」我點頭道。


審判負責勘查周遭森林,他來回搜索找尋可疑的蛛絲馬跡。

而我環顧四周後,唯一讓人起疑之處,莫過於之前因為大爆炸而形成的巨型坑洞,洞內還留有大攤血跡。


於是我跳入坑洞,蹲下身隨機抓取一把泥土,將其中沾染血漬的部分輕輕搓揉。

藉由幻靈之劍的感應,果然不出所料發現血漬中聖光濃度高的驚人。


只有身為太陽騎士的格里西亞才會有如此充沛的聖光。


為求謹慎,我反覆多次檢視,確認結果一致。


我趕緊爬出洞外,向審判大喊:「審判!坑洞內的血跡確實含有大量聖光,不排除就是太陽的。」

審判快步而至,聽取我的報告後,他眉頭深鎖、不發一語。

知道他在思考,所以我也安靜的在旁等待。


「幻靈騎士長!能麻煩妳鑑識現場周圍樹幹上的刻痕嗎?」

「好!等我一下喔!」

將衣物上的塵土拍落乾淨後,我走向距離自己不遠的一顆杉樹。


仔細觀察發現樹幹上的刻痕十分細小而清晰,像是某種古文字或符號排列組合,下方還刻出一個箭頭。

尋著箭頭所指引的方向看去,正好對上另一顆樹。

沒想到湊上前一看,樹幹刻著相同類型的符號,且同樣刻有箭頭指引。

於是我繼續依循箭頭指示,查看每一顆皆有刻痕的樹。

最後居然剛好環繞了坑洞現場一圈!


直覺判斷告訴自己這些符號最近才看過。


我連忙跑回營地,從背包中找到紙筆。

將發現的符號描繪謄寫,並把範圍用框線圈起後,我終於明白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這是一個超大型傳送法陣。

正是與當時教皇和粉紅所使用的相同。


只是這個傳送法陣如此巨大,莫非是被傳送者人數眾多?

但是當初傳送十位聖騎士時,教皇所畫的法陣大小不過佔據審判房間的一半而已。

難道是要掩人耳目,不讓被傳送者發現法陣的存在?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使警覺性頗高的太陽也忽略了隱藏的危機。


將線索告訴審判後,我們各自持續重複著一連串的分析與推測,對於事件的來龍去脈也大概有些頭緒了。

目前為止,審判推測此處為太陽遭襲擊的第一現場,並且被人以法陣傳送離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即將西下。

眼看天色漸暗,我想今天一時半刻應該不可能釐清完整的事情真相。

而且忙碌整天,不知不覺疲勞感也悄悄爬上身,是時候該休息了。


我走向仍處於工作狀態的審判,從後方輕拍他,問:「審判,天色很快就要轉暗,我們今天的進度也差不多完成了,要不要先紮營休息?」

審判他抬頭望望天空,然後回答我:「嗯,等我把這邊的分析做個結束。」

「那……我先去附近森林裡找一些可以煮晚餐的食材喔~」


我不敢跟審判直說剛才自己翻找行李時,才知道教皇老先生配給的食物根本就是「不能給人吃」的那種。

所以還是自立自強找食物果腹吧……

--------------------------------------------------------(我是分隔線,雷瑟視角)--------------------------------------------------------

太陽……你到底隱瞞我們什麼?


我凝視著手中帶血的塵土,以及依照之前經驗判斷,我很清楚知道除非是太陽身負要事,否則他不會輕易將太陽神劍攜出聖殿。

故太陽神劍必定是由他本人親自帶離。


「審判!這些食物夠嗎?」

我抬頭,原來是幻靈從森林走出來,雙手還抱滿各種食材。

有些野外常見的食材一眼就能認出,但其中卻有連常因工作出外紮營的我也叫不出名稱的。


「足夠了,我們不是來野餐的。」我簡單的回應她。

看著過多的食材,我承認的確感到無言。

「啊哈哈……我沒想到這片森林的資源這麼豐富,有不少很適合烹煮的果實,所以不小心採集太多了……」

幻靈自嘲的說,可是我發覺她眼神有點失落。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幾秒。


接著幻靈突然跟我表示她忘了烹煮晚餐需要燃燒用的樹枝,匆匆忙忙的就跑進森林。

是我剛才無心的話傷到她了嗎?


難怪太陽總是說有時我無心的話,會因為擔任審判騎士習慣使用的嚴肅語氣而傷人。

雖然我對此感到抱歉,但是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安慰她的話語,決定先完成紮營事項讓她可以好好休息。

憑藉以前良好的野外求生訓練與經驗,使我十分輕鬆迅速的完成帳篷的搭建。


「幻靈騎士長,如果妳會介意剛才我所說的話,我很抱歉。」我走向正在運用營火煮飯的幻靈,開口表達自己的歉意。

看著幻靈持續攪動鍋中的食物而不發一語,我以為她仍在意之前的話。

「幻靈騎士長,我……」

正當想繼續向她解釋時,沒想到她卻忽然轉頭,向我露出比平時更燦爛的笑容說:「是我想太多了,我本來就應該知道審判你的話不會有惡意。對了,你要試吃嗎?」


能如此輕鬆的回應我,看來是她先釋懷了。

----------------------------------------------------(我是分隔線,回到幻靈視角)----------------------------------------------------

我和審判正坐在營火旁享用晚餐。

「這是用麵包樹的果實與新鮮蘑菇熬煮的濃湯,還放入在這片森林特有的香草調味喔!」我滔滔不絕地向審判講解菜餚。

「還有……」

只是審判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我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他對晚餐的感想。


不過剛才偷偷瞄見他沒有猶豫的將濃湯一匙匙送入口中,我想應該有符合他喜歡的口味吧?


用餐完畢後,我們仍圍坐營火旁。

當喜愛熱鬧的我實在受不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奇怪氛圍,想努力找話題和審判聊天時,他卻率先開口:「幻靈騎士長,對於剛才……」

「審判,我真的已經不在意剛才的事了。」

知道審判他一定比我還執著於自己說出的話,我微笑著再次告訴他。


這時我想起一件事,於是挪了挪座位往審判的方向靠近,接著扯扯他的衣袖。

趁他回神看向我時,我立刻直截了當的問:「審判,反正現在沒有其他人,你可以不用稱呼我的職稱,直接叫我的本名嗎?」

審判像是愣了愣,然後點頭。


「那以後私底下都要叫我拉芙兒喔!」我十分開心地笑著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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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私底下都要叫我拉芙兒喔!」

眼前幻靈騎士長說著這句話,而她臉上甜美的笑容,讓我有一股熟悉感。


其實自從幻靈加入的會議上,我已覺得她似曾相似,有著曾經相處過的感覺。

而她彷彿也很了解每一位聖騎士的個性與想法,就連對我也不例外。

因此和她相處,的確不會感到壓力。


「幻……拉芙兒,妳好像對這片森林的環境很了解?」對於幻靈能夠找尋到特有的植物作為晚餐食材一事,令我十分好奇。

另外我承認一時要改口有難度,畢竟我只有直接稱呼過太陽的本名。


只見她眨眨圓亮的雙眼,沉默一陣子才緩緩回答道:「因為我加入聖殿以前獨自住在這片森林中。」

沒想到未等待我回應,幻靈接著述說起她在森林中生活的故事。


「……之後,我便加入聖殿了。」她說完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


當我將行李整理完畢從帳篷走出時,發現幻靈正仰望著星空。

但是不知為何她的眼角邊似乎閃著一滴淚光。

是因為一個人的孤獨嗎?

我想起幻靈在故事裡並未提起她的父母。

比起幻靈,我一直很慶幸年幼的自己失去雙親後仍有叔叔嬸嬸的拉拔照顧。


我走向她,輕輕的將手搭上她的肩膀並輕輕的說:「拉芙兒,時間不早了,今晚我守夜,妳去休息吧。別忘了明天清晨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嗯。」幻靈罕見的簡略回答我。

----------------------------------------------------(我是分隔線,回到幻靈視角)----------------------------------------------------

平躺在帳篷內的我,正兩眼直盯帳篷頂端。

歷經整天的忙碌應當感到睏倦,此刻的我卻是雖有睡意而遲遲無法入睡。

按照過往經驗,預計今夜又將輾轉難眠。


我翻身望向帳篷簾幕,心想剛才的審判不知為何突然輕聲細語的提醒我先自行休息?

而今天同樣認真投入工作的他,還要獨自守夜會不會操勞過度?

還有……

我再度翻身胡思亂想了一陣子。


許久之後,我仍然難以入眠,於是開始回想今天所發生的種種。


其實我非常訝異審判願意帶我直奔案發現場,分配工作時也把勘查現場的重要責任交付我。

雖然審判沒有表明什麼,不過或許是因為自己有贏得他的信任?

加上自己分析發現大量太陽的血跡與辨別出可疑的傳送法陣的重大證據,至少應該沒有辜負這份信任吧?

而晚餐時審判對於他所說出口的話耿耿於懷的表情,不禁令我懷念起曾經提及在自己年幼時認識的男孩。


他們都有著相同的執著。


也因此當審判問我為何對這片森林熟悉時,我才會不自覺地想道出自己以前的故事。

但是我並未告訴他有關男孩的一切。


直到剛才偶然抬頭望見熟悉的星空,才知道其實自己心裡好想親口告訴那個男孩,我已經不再害怕了,而且我就在你的眼前。


想著想著,終於睡意漸濃,打了一個呵欠,眼前開始矇矓……


熟悉的夢境裡,我再度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

因為四下無人,我向前疾走著,極欲脫離濃霧區域。

可是這次自己怎麼走都無法走出這片奇怪的霧。


正當苦無對策,面前的霧中出現了一隻手,像是要帶領我。

雖然不清楚這隻手從何而來,但是憑著一股對其莫名的安全感,我也伸出自己的手。


就在那隻手快要握住自己時,自己的腳下卻突然竄出數根佈滿血色黑紋的深綠藤蔓!


藤蔓纏住我的雙腳,猶如數條毒蛇發現同一隻獵物般迅速撲上前,將之緊緊纏繞,甚至不斷向上爬升,絲毫不給獵物半點喘息的空間。

無論如何用腳猛踢、用手硬扯,都沒辦法擺脫糾纏。

隨著藤蔓糾纏的力道愈趨強悍,感覺雙腳肌肉開始緊繃、血管急遽收縮、神經更是劇烈抽痛。

最後藤蔓居然將我絆倒,接著往反方向把我拖走!


眼看自己離那隻救命手愈來愈遠,我實在是著急地快哭了。

沒想到朝身後藤蔓行進的方向一看,竟是一個無盡黑色深淵!


「啊!」

就在即將被藤蔓拖入深淵之際,我從夢中驚醒。


「拉芙兒?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帳篷簾幕忽然被掀開,審判隨即衝了進來,銳利的眼神警戒地環顧四周,手早已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做好了戰鬥準備。


「我……」剛被惡夢驚醒的我,一時之間無法答話,只好趕緊揉揉眼睛。

可能是沒有發現任何敵人,加上看見我毫無損傷,審判放鬆了神情,手也離開劍柄,默默地坐在我身旁。


這時,我注意到審判的頸部依稀可見數道細長的黑紫色瘀血,雖然被他的黑袍遮擋而相較不明顯,卻可以看出瘀血一路蔓延到左肩。


「做惡夢嗎?」審判開口問。

「嗯,一個有點熟悉卻不相同的惡夢。」我快速回答著,「那你怎麼受傷了?頸部有瘀血……」接著小心的詢問。

「小傷而已,放心吧。」

「可是……」我覺得那瘀血愈看愈不對勁,甚至懷疑瘀血是延伸至審判的後背。

「真的沒事,拉芙兒,妳繼續休息吧,我在帳篷外而已。」審判說完就要起身走出帳篷。


「審判等等!」我反射性的叫住他。

審判回頭,疑惑的看著我。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呃……或許我可以幫你檢傷。」

我被自己衝動叫住審判的舉動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審判他沒有答話,無聲地坐回剛才的位置,拿掉外袍,使身上的瘀血變得清楚可見。

定睛一看,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並非普通的瘀血。


看見那個不尋常的瘀血,我有點焦急的問:「審判你不是一直在帳篷外而已嗎?你知道這是什麼傷嗎?!」

「我發現附近有不明的黑影,跟到湖邊便不見蹤影。可能是那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傷的。」審判平淡的回答。

「這是『虎斑毒藤』造成的『虎斑毒』!它普遍生長在這片森林,尤其是有水的地方。被分枝劃傷會出現看似瘀血,其中卻散佈紅點,有如虎斑的傷痕。沒有立刻處理的話還會持續蔓延,甚至侵蝕肌肉組織!」


我試著聚集聖光,想藉由治癒術幫審判療傷,但是他向我搖頭表示他已經嘗試無效。

於是我決定依照以前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幫審判療傷。


再次翻找行李,我從背包底層拿出小型醫藥箱,告訴審判:「我要去採一種藥草,馬上回來。」

隨手抓了一個容器,我便迅速地步出帳篷。


行走於漆黑的森林中格外陰森恐怖,雖然在這居住過一段時間,但是人總是本能的對黑暗感到恐懼。

終於找到審判所說的湖泊後,我立即摘採幾片可以解虎斑毒的葉子,再用帶來的容器盛滿了湖水,接著奔回營地。


「拉芙兒,我怎麼覺得妳很像巫醫?」審判站在帳篷邊,嚴肅的臉上掛起一絲苦笑。

我低下頭,熟練地將葉片搗碎成泥狀,「巫醫?那審判你不怕被下毒嗎?」,同時加入簡單的化瘀藥混合,「我對有毒的植物都很了解喔。」,再緩緩倒入湖水攪拌均勻,最後施加聖光增強藥效。


「巫醫拉芙兒的解毒藥膏調製完成了。」我端起藥膏,笑嘻嘻地告訴審判。

審判點頭,「麻煩妳了。」,接著他走近我,背對著我坐下。


於是我用手指沾取少許藥膏,湊近審判仔細的將藥膏塗抹於他的頸部。

隨著藥膏碰到瘀血處,立刻產生了作用,紅點迅速消失,黑紫色的地方也漸漸褪色。


頸部處理完畢後,我打算轉向治療審判的左肩。


礙於審判的肩膀幾乎都被他的黑衣遮擋著,我只好謹慎地從沒有被衣服遮住的部分開始塗抹。

眼看其餘的傷痕範圍仍然很大,我一邊塗抹,一邊想要伸手拉開審判的衣物,卻又覺得十分害臊,使得塗藥的動作停頓多次,總之就是無法順利完成。


「呃……」

正當自己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明明看不見我的表情的審判,卻彷彿知道我的困擾,無聲無息迅速地脫去了他的上衣。


不出所料,審判的後背同樣佈滿了虎斑毒。


但是見到審判突如其來俐落脫去上衣舉動,以及瞥見他訓練精實的背肌,不禁令我感覺臉紅心跳,反而更加手足無措。


「拉芙兒?怎麼了嗎?」審判的聲音聽起來全是疑惑。

「呃啊……沒事,我只是恍神了……」我萬分尷尬的敷衍回應。


為了不影響審判的時間,我只好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努力的整頓呼吸。

直到情緒稍加平復後,我垂著眼瞼,專心致至的繼續執行療傷的任務。


當治療告一段落,我連忙說:「嗯……審判……傷口處理好了。」,接著匆匆撇頭,不敢直視審判。

「謝謝妳,拉芙兒。」審判輕輕的向我道謝。

藉由聲音確認審判已經穿好上衣後,我才慢慢的回過頭。

不過審判沒有再開口,他隨即步出帳篷,繼續替我守夜。


唉……果真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我們便快馬加鞭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繼續追尋真相。

在歷經三天的奔波探查,所發現的證據總算一一串聯,得到結論後,我們隨即打道回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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